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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9

  • 作家相片: 肆奕 端木
    肆奕 端木
  • 2018年5月17日
  • 讀畢需時 4 分鐘

  溫柔的鋼琴聲在周日的小咖啡店內迴響著,儘管太陽逐漸西下依舊徘徊在河堤邊的優美景色中。   銀髮的萊塔利安在黑色的直立式鋼琴前不斷舞動纖細的手指,灰色的眸子半歛著,視線直直穿過沒有擺放任何譜面的譜架,回憶般的,同著樂曲輕哼著。   近在眼前的表演距今只剩下不到短短五天,比起她們這樣的業餘隊伍專業的人們比比皆是,雖然不求看到狄耶塔,她只求不要讓她們上台愚蠢的丟臉。   還記得許久以前,小時的她就曾經用那胡亂且生疏的曲子炫耀似的在人們面前演奏。當然,最後也只是落到被請下台的下場,而自己則是為此感到羞愧許多年。   實在是不想要在嘗到那樣的感覺,所以,她只能比過去更加的努力。   為了現在,也為了過去的自己。   淺而急促的輕咳聲稍微打亂了樂曲的步調,無法控制地放慢節拍,她微微垂下頭加快呼吸,胸口卻像是被什麼重擊似的刺痛著。   頭,好暈。   隨著重音後的戛然而止,略為黏稠的水珠從她嘴角墜落發出單調的聲響,睜開眼,她只看到漸漸在鍵盤以及裙襬上擴散開來的點點鮮豔色彩,應該要緊張才對,她心中卻徘徊著琴鍵是否會被染色,以及小時候鋼琴老師曾對她說過的,「一次表演,一天就要花費八倍以上的時間去練習」之類的話語。   不顧嘴中濃重的腥甜味,也不顧形象的直接拉起上衣邊角試圖將白鍵上的血跡拭去,伸出的指尖才剛沾上墜落在白鍵上的鮮紅,馬上一雙厚實的大手就握住阻止她的行為,一併響起的則是那既擔心又有些生氣的聲音。   「萊!不是說好了不舒服就要停下來休息的嗎?你怎麼......有哪裡痛或是不舒服?腳呢?你都在發抖了!」一邊說著一邊摸她的手和額頭,明顯火氣都被激起來的狁卻只是深吸了一口氣,試圖緩和下脾氣語氣卻仍舊僵硬無比。   究竟什麼時候從樓上衝下來的呢?她都沒有注意到。一楞一楞聽著他一如往常的碎碎念,那語氣感覺其實挺好笑的,但她實在笑不出來,整個思緒都在練習以及琴面的污漬上。   如果真的染上了顏色,無論深淺只要是在白色的琴鍵上都清晰無比,她不喜歡被任何人問到那種問題,客人、朋友,甚至是哥哥或妹妹。那是一種令人討厭的侵犯感,所以......   「頭會暈嗎?」殘留在嘴角的痕跡讓他用手指抹去,語氣比剛才更柔和了些,蹲在她面前的他表情滿是心疼,「早知道我應該別讓你練那麼久的,嘴唇都白了......」   「我沒問題的。」   試著出力將自己的手從他手心中扯回來,她緊咬下嘴唇直到發紅。   她可以的,距離表演都已經剩沒幾天了,要是練習的不夠的話......一點都不想要去回憶當時自己所造成的那個後果。   「再一下就好,我還剩下兩次......」   突然襲來的暈眩讓她一個不穩往他的肩頭倒去,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輪椅發出零件互相摩擦的聲響,她也禁不住微弱地發出呻吟聲。   視線就像是酒醉那樣的搖晃不清,不靠著什麼頭就暈到幾乎不能思考。   這樣當然很難過,但相較之下,無法好好地練習更讓她焦慮不止。   「一次都不行!萊你這樣別說練習,連表演都有可能上不去的!」他伸手摟抱住她,「就休息一下,你一直都有在練習一定沒有問題的。」   不行,只是那樣的練習根本就不夠。   「那都是在練習別的曲子而不是這首,那些都只是嘗試的曲子不是表演曲,」鬆開的嘴唇印著深深的牙印,話語因為埋在他肩上而模糊不清,眼眶也不禁濕潤起來,「如果表演失敗的話怎麼辦?如果我彈錯讓小坎唱錯的話怎麼辦?如果......」   「那就是表演的鋼琴有問題,不然就是氣氛讓你不習慣,也有可能是坎特那小混蛋忘詞,總之問題絕對不是出在你身上。」   他的話語讓她恍神了一下,卻沒辦法阻止湧出的淚水。   「那只是藉口......」   只是些掩蓋事實的好聽話,但無論如何,只要是失敗的話......   「不是,那絕對不是藉口。」像是非常篤定那樣堅決的聲音,抱著她的手臂更用力了一些,「那些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原因之一,但是你沒有任何錯的,因為你是那麼的認真。」認真到他都有點不忍阻止,卻又非得阻止不可。   「可是!」   「誰都會出錯!」他的聲音加重了些,「我會出錯,路、奈特、坎也會出錯,但是任何錯誤都不會是百分之百的!就算哪天奈特真的是混帳到我忍不住揍了他,那也不會是他一個人的問題,而是造成他那樣個性的,他所遇過的那些人一起要承擔的問題,錯不在他機車的個性,而是讓他變得那麼機車的人們。」   「所以就算表演失敗也沒有關係,那不是單獨某個人的錯。一個狀況是由非常多種因素造成的,不會由單單一個元素形成,就算形成了也不會是多大的事情,所以萊,你絕對沒有錯的。」   或許是吧,但是她知道狁對她總是那麼的溫柔,溫柔到可以為了她好而把事情說成好的。儘管這個話語聽起來有多真實,她曾經造成的錯誤還是存在著。   她還是有錯的,就算是那樣的渺小......   只不過這還真是他少有的,說得非常溫和的話呢,真奇怪啊。   「真是的,你平常不都是暴力主義的嗎?」睡意逐漸隨著疲憊感浮現,她淺淺的露出微笑,眼皮無法控制的漸漸下沉,「怎麼......現在卻開始文謅謅的呢?真不像你啊......」   還不如像平常那樣暴力的果斷乾脆又簡單明瞭,這樣溫和的話語聽起來只會不適應呀。   簡簡單單的不是很好嗎?   「因為你只是個總是在鑽牛角尖的笨蛋啊。」   順著髮流摸著她的頭,懷裡陷入沉睡緊閉雙眼的她就像是琉璃製成的精靈那樣,透著蒼白的光彩,既漂亮又脆弱。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她,卻又得為了她嘗試著去放手。   總是用錯地方的堅強又總讓人困擾到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,傻傻的,又笨笨的,卻又是那樣的溫柔。   「真的是一個笨蛋。」   俯身,像是互相緊靠著那樣,赤色的髮輕觸在銀白的髮絲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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